宝谷!?
秦越川闻言只觉得心里似有火花炸开一般。
瞳眸骤缩。
长睫震颤。
猝不及防。
他回身看向青阳,青阳亦是听见了徐弦月的话,同样面露震惊。
却慌忙摇头,指天示意,他绝对不曾泄露半句。
秦越川愣怔片刻后,缓缓转头看向徐弦月。
内心感受亦是复杂。
起初是震惊,喜悦。
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苦苦寻找已久地“宝谷”商行,难怪杳无音讯,原来竟是如今自己一手促就吗?
难道前世的徐弦月也曾历经此难吗?
秦越川望着她的姣好侧脸陷入沉思:
不,前世,他确信与徐弦月并无交集,若是前世她也曾经被困山寨,那当时救他的人绝非自己。
可是,即便自己当初不曾施以援手,此后的徐弦月却依旧愿意对自己倾力相助。
那么多次的燃眉之急,那么多次救了他的北疆大军于水火之中……
喜悦过后,冷静下来的秦越川只觉得愧疚与……难堪。
他怎么配?
前世的自己,一心只放在徐明曦的身上,半点都不曾关注过他人。
更不曾留意过徐弦月。
即便如此,她似乎总是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知晓自己为何忧心,不声不响的替他解难。
为他笼络商户,带头筹集军粮。
即便后来身死魂消,她也甘冒风险替他收殓尸骨,建坟立冢。
徐弦月,为什么?
去玉取谷,合而为“容”。
当真是因此为名吗?
他何德何能,能让一个如清辉皎月般的女子为他付出至此!
秦越川素日平静波内心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真的很想扳过徐弦月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注视着她的眼睛,询问一句:
到底为什么!
此等恩情,让他何以为报!
而此时身旁的女子,沐浴在霞光盛景之中,发丝轻舞,裙角翩跹,目色温柔的注视前方,宛若晨光仙子一般,周身似乎都散发盈盈光辉。
似是沉醉于眼前的美景,未曾注意他失态的面容。
秦越川长吸一口气,暗自压下心中的悸动,并肩与她站在一处,终是未发一言。
有些事,有些人,有些真相,此生,他会亲自去探寻,去揭开。
徐弦月见身边之人似乎并未察觉自己的小小心思,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她刚才说出“宝谷”二字时,内心是多么的忐忑不安。
期待他能察觉,却也希望他未曾察觉。
女儿家的心思,若被当即指出,怕是此生都羞于面对他了。
徐弦月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日出很美,王爷,我们回吧。”
良久,才听得秦越川应到:
“嗯。”
徐弦月转身之际,却看到另有一白色身影,伫立不远处,静静凝望着她。
徐弦月定睛一瞧,不敢置信:祁墨白!?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此刻虽是男装打扮却也并未易容,按理说他应该不认识当下的自己才对。
徐弦月眼神乱瞟,有点尴尬。
一时竟然不知该以何反应面对他。
祁墨白见她如此心虚的反应有些忍俊不禁。大概知晓她为何如此,遂主动开口,直接向徐弦月施了一礼:“多日不见,徐小姐。可还记得在下。”
徐弦月下意识脱口而出:“记得……”
又恍然发觉不对:他称呼自己为……徐小姐?
他知晓自己的身份了,还知晓她是女儿身了?
徐弦月认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世界有种被翻天覆地的感觉。
她仍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启朱唇,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祁墨白对她的反应感到颇为有趣,也不逗她了,将和张叔一起发现山匪要求赎金布条的事以及后续一五一十同她讲了一遍。
徐弦月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啊!那当真是多谢祁公子了。”
既然身份已然戳破,徐弦月索性也就不再装了,冲他行了一个女子礼。
“当真是让祁公子看笑话了。”
祁墨白收了戏谑,神色郑重:“不曾,徐小姐万勿多想。此事亦是非你所愿。
徐小姐为人善良,乐于助人,这也是我的能做的绵薄之力。
如今你能平安我也安心了。”
“多谢祁公子关心了。”
听闻此言,徐弦月的心头也是划过一阵暖流。
一旁的秦越川觉得自己初见祁墨白时心头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看到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往来应答,很是不爽。
也顾不得祁墨白在场。
一把拉过徐弦月的手腕道:“你这几日应当应当未曾洗漱吧,我知道附近有条溪流,带你去清理一番。
你看看你的脸,和刚从泥地里滚过的小兽一般,脏兮兮的……”
徐弦月信以为真,用手背不住的蹭向自己的脸颊呆呆地问:“真的吗?如此明显吗?
那岂不是刚才在祁公子面前出丑了?”
秦越川听她如此说,脚步顿住,回头有些不悦地看着她:“你就如此在意在那个祁公子面前是否出丑吗?”
徐弦月只觉得他这话问的莫名其妙。
“形容不整,这是关乎面子问题,何况我还是个女儿家,当然在意的。”
秦越川胸口滞涩感更甚:“那你怎么不在意是否在我面前出丑?方才与我说了这许多话,也不曾见你什么难为情。”
徐弦月小声嘀咕:“王爷和祁公子怎么能一样?”
秦越川不解:“如何……不一样?”
徐弦月看着他的眼睛,坦然地解释道:“我与王爷如此熟悉了,我什么时候样子王爷都见过了,自然不必同在他面前一般,拘泥形象。”
听到她说出这话,秦越川的心里这才稍微舒畅了些,剑眉挑起,嘴角上扬:“如此说来倒也不错,你何种样子我确实都一一见过了。”
他暗地里觉得,自己某些方面确实都比祁墨白知晓得要多,胜过他许多。